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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『如是等法者。等前念處正勤如意足,等餘四攝六度十力無畏無量法門也。』

  經文後面有一個「等」字,這個字就包括大小乘所有的法門。大師給我們說的「等前」,因為三十七道品前面三科經文上沒有,也包括在這個字裡面,這是前面已經介紹過了。其他的,這個法門就是無量的法門,也是列舉幾種,四攝法、六度法、十力「四無畏,這是大乘佛法裡面常常見到的。

  「四攝」,攝就是攝受眾生,用現代話來講,就是接引眾生的意思。如何能夠引導大眾來學佛,佛教給我們四個原則,這叫做「四攝法」。四攝裡面:第一是「布施」,第二是「愛語」,第三是「利行」,第四是「同事」,這四種叫四攝法。這個地方「布施」的意思,就是給與眾生恩惠,常常施捨一些小惠,感情慢慢就深厚,他跟你有感情,你介紹他佛法,他就比較容易接受,用這種方法。這個布施的目的,跟六度裡面的布施不一樣,這個就是跟人家結感情、結恩惠,所謂是「先以欲勾牽,後令入佛智」,就是先讓他心裡生歡喜,對我們產生很好的感情,然後再把佛法介紹給他。這個方法非常有效,我自己就深深體驗。我最初學佛,是一個朋友介紹我認識章嘉大師,章嘉大師一直對我,我們今天讀四攝法才恍然大悟,他完全用這些方法;使我們對他產生很深的敬愛之心,我們對他尊敬、喜歡他。他對我們初學的人很關心,那時候他囑咐我,每個星期天到他住的地方去。如果有一次、兩次沒去,一次就是一個星期,他就會找人來看我,問我為什麼沒去?是不是生病了,還是有別的原因?這一慰勞、一安慰,使我們就不能不去了,像這些都是屬於布施裡面的。

  第二、「愛語」。愛語就是對他真實愛護的教導,我們不要把它看作是對方喜歡聽的,那就錯了,不見得是喜歡聽的,但確實是對他很愛護的。這個教導,使接受的人心裡面尊敬、悅服,歡喜接受。特別是接引初學的人,這裡面真的是要有智慧,要有很深的愛心,真實誠懇的愛心,還要有善巧方便,才能夠有攝受的力量。攝就像那磁鐵,吸鐵石吸鐵一樣,它能夠把你吸住,有這麼一個力量,所以叫做攝。這四種應用得很巧妙的時候,能收到很好的效果。

  第三、「利行」。利是利益,所有一切的行誼,絕對是有利益的。這個於自己沒有利益,誰願意去修學?這個特別是初學的凡夫,就是世間人,對於利看得非常重。如果這個裡頭有利,真正的好處,有利可圖,他就很容易來學習了。這是對初學的方法。

  第四、「同事」。四攝法裡面,大概像我們一般人,前面三種可以用,後面這一種,自己必須要有高度的智慧,要有很深的定力才可以。否則的話,一定會失敗的。「同事」,他喜歡做什麼事,我可以跟他一起去做。如果你想接引這個眾生,他喜歡打麻將,你也天天去跟他打;他喜歡跳舞,你也天天陪他跳舞;如果你沒有定力,你不但不能度他,你馬上被他度跑了。這種情形自古以來就有,現在就更多,出家的法師被在家信徒度跑了。所以,同事不能輕易去用。這些大菩薩們接引眾生用這個方法,我們看到《華嚴經》,特別像善財童子五十三參,幾乎都用這個方法。譬如喜歡打牌的,菩薩打牌都有神通,哪裡會輸錢?常常都贏,所以跟你在一起打牌,對你佩服得不得了,你這個本事從哪裡學來的?我從佛法學來的,這度他來學佛。跳舞也是第一好、第一流的,人家都比不上你,你這從哪學來的?我都從佛法裡學來的。用這種手法把他引誘到佛門裡面來,所以這是同事,是接引眾生最高的一種方式。這個叫做四攝法,佛教導菩薩用這四個方法來攝受一切眾生。不僅是介紹初學,可以說佛對於等覺菩薩也離不開這四個原則,他才能夠教化一切眾生。

  「六度」是屬於菩薩的行法。菩薩是覺悟的眾生,古譯翻作「大道心眾生」,玄奘大師以後的翻譯叫新譯,新譯翻成「覺有情」,覺悟的有情眾生。換句話說,他那個情沒有完全斷,雖然有情,他覺悟,他不迷,這就叫菩薩。佛,佛沒有情了,情完全化成智慧。諸位要曉得,在大乘佛法裡面,智跟情是一樁事情。覺悟了,情就變成智慧,迷了,智慧就變成感情,變成情識,所以就是覺與迷。一個覺悟的人,他在日常生活當中,處事待人接物,一定是遵循這六個原則,遵循這六條,這叫六度。「度」的意思,是說從我們生死輪迴的這一邊,度到不生不滅大涅槃的那一邊,你用這六種方法就可以達到從凡夫度到聖人的境界,我們一般講超凡入聖,到這個境界。

  第一個是「布施」,此地布施跟四攝法的布施,名詞是一樣,但是意思不相同。四攝法裡布施,是跟眾生結一個善緣,結一個歡喜緣,目的在此地。菩薩六度,這個是真正要度自己,所以六度不是度別人,是度自己。自己這個煩惱的根,是「慳貪」,慳貪是煩惱的根本。雖然佛家講煩惱很多,四弘誓願裡面說「煩惱無盡誓願斷」,真的是無量無邊的煩惱,這些煩惱把它歸納一下,八萬四千煩惱。八萬四千煩惱在佛門裡頭能夠查得到的,確確實實跟你講的是八萬四千種,那是真的,不是隨便說的,確實是八萬四千條。天親菩薩把這些煩惱歸納成二十六大類,有六個叫「根本煩惱」,二十個叫「隨煩惱」。隨煩惱又分大隨、中隨、小隨,總共是二十個。這二十六個煩惱再歸納,就是六個根本煩惱,這六個再歸納就變成三個,叫三毒煩惱,三毒就是貪、瞋、痴。

  六度法度什麼?就是度三毒煩惱的,我們自己有三毒煩惱,用這個方法來對治。換句話說,三毒是病,六度是藥,希望我們用這個藥把我們自己的病除掉。所以大乘斷煩惱實在比小乘來得高明,大乘就用這個方法。布施是度慳貪的。實在講,貪是一個根本的煩惱,就是三毒再歸納,再歸納一個就是貪。貪要是拔掉,所有的煩惱都沒有了,我們就可以知道,菩薩修學的方法沒有別的,就是布施而已。這個我們不能不重視,不能不認真的去學習。布施是什麼?是捨,布施就是放下。我們的大病就是不肯捨、不肯放下,聽到佛在經典裡面所說的,也有一點體會,讀了也很歡喜,實在自己做不到,就是自己不肯放下,這就是自己修學不能成就。不肯放下,我們的心就不清淨,心裡面有一絲毫東西在裡面就是障礙。六祖講「本來無一物」,我們現在心裡面東西太多,牽腸掛肚,胡思亂想。到什麼時候你能把它統統都放下,那就圓滿成佛了。

  菩薩的階級,大乘法裡面給我們說了五十一個階級。階級從哪來的?可以說是他放下多少而分的。他能夠放下得多,菩薩的地位就升高;他放下得少,他地位就低,就如此而已,所以一定要放下。佛為什麼要我們放下?因為我們真如本性本來清淨,本來無有,所以放下是當然之理,應當要放下。這個在我們日常生活當中要真正去學習,學習就是修行,修正我們錯誤的行為。我們錯誤的行為就是吝嗇,貪得、吝嗇,樣樣執著不肯捨棄,這是我們的病根。我們今天明白,覺悟了,必須要把這個觀念、把這個行為修正過來,這叫修行。可是我們畢竟是凡夫,這個習氣是無始劫以來養成的,一下就放下,那談何容易!所以成佛要三大阿僧祇劫,一點一點放,放到三大阿僧祇劫才統統放完,這才成佛,這是佛在一般經上說的。《華嚴經》上說,成佛需要無量劫,不只三個阿僧祇劫。可見得這個捨乾淨之難,太難、太難了!雖然難,一定要做,更希望的是加速度去做。從什麼地方做起?從我們心裡頭最愛的、最不容易捨的,從這裡下手。因為最不容易捨的能捨,其他的就容易多了。這是一個好方法。我們在生活當中,哪一樣東西是我們最貪戀、最不能放下的,我們從這一點下手。

  我初學佛的時候,章嘉大師就教我這一招。我年輕時最喜歡的是書本,讀書。我對書本,實在講也很吝嗇,吝嗇到什麼程度?我的書不借給別人看。什麼原因?他們不愛惜書。我自己的書讀了好多年,翻開來還像新的一樣。他借去之後,保管得不好,這個地方摺頁、那個地方弄髒,我看起來就非常難過。因為早年到台灣,台灣有很多書籍買不到,我還從大陸帶了一些書到台灣來,很不容易找到。不像現在台灣書籍太方便了,許多很珍貴的東西在台灣都出版了。就開始學布施,書慢慢就可以借給人看了。弄髒了,心痛的成分逐漸降低,這就是進步了。老師教我們要布施,我沒有別的,只有圖書,喜歡讀書的人,我把我念過的送給人家,舊的送給人家,新的要留著;慢慢進步,別人要可以把新的也送給人家,舊的自己留著。這都是進步的過程,難捨能捨。我那一點點藏書都送光,我出家的因緣就成熟了。這些事情都被章嘉大師料中,他叫我學布施,叫我學六年。我第一次見他,他教我六個字,他說:我教你六個字,你回去好好做六年,這六個字就是「看得破,放得下」。我就問他:從哪裡下手?他說:從布施下手。我布施了六年,心地清淨了,慳貪之心減少許許多多,心比較清淨,這個時候因緣就成熟了。

  布施通常把它分做三大類,第一個「財布施」,第二個「法布施」,第三個「無畏布施」。財是財物,金錢、所有一切物質都是財,都在這個範圍。這是一切眾生所貪求的,這個世間,哪個不愛財?所以在布施裡面把它列為第一條,一定要能夠捨。世間人求財,而不知道財從哪裡來的?實在講,每個人一生,我們中國人講有祿命,祿就是享受,所謂祿盡則亡。一個人在一生當中,他有一定的祿命,就是你一年當中,你有多少財富的收入都是一定的。諸位要是細細的去念《了凡四訓》,你就明瞭。那個真正高明,像袁了凡先生遇到孔先生,那個算得真準確,每年你的收入,一直把你算到死亡那天為止。人一生什麼都是命裡頭定的,你想多求求不到,你想不要它自然會來,來的時候恰如其分,多一點也不行,少一點也不行。袁了凡先生明白這個事實,從自己幾年當中年年去觀察,果然沒有錯。每年所得的這些果報,跟命中注定的完全相符,於是他所有一切妄念都沒有了。一生都是命,半點不由人,心反而定了。跟雲谷禪師在禪堂坐了三天三夜,不起一個念頭,這相當不簡單。雲谷禪師就問他,你很了不起,通常一般人做不到!這才問他怎麼用功夫?他回答:「我一生命被孔先生算定,我打妄想也是空的,所以就不打妄想。」雲谷禪師聽了哈哈一笑,他說:我以為你是聖人,原來你還是一個凡夫。然後,教給他改造命運的方法。命確實是有,命是自己造的,自己享受。自己造的,自己當然可以改,你懂得理論、方法,你就能改造命運。《了凡四訓》裡面,對於改造命運的方法、理論說得非常詳細。想改造自己命運,想晚年生活得更美滿、更幸福,《了凡四訓》足夠了。

  財布施得財富,財施是因,財富是果報。我這一生財富不多,雖然不多,我生活能夠節儉,我有多餘的盡量去布施,愈布施你所得的財富就愈多,就這麼個道理。愈不肯布施,你命裡頭那點財用完、用盡,就沒有了,那人也就亡了,祿盡人亡。我們了解這一點,就不怕自己財用不足了。布施,諸位一定要明瞭,不要自己發的好心,我們那點財被別人騙去了,後來不但得不到好的果報,反而得的是惡報,那虧就吃大了。怎麼說得了惡報?被人騙去,人家拿這個財富去做惡事。他是罪魁禍首,我們出錢出力是幫凶。雖然談不到罪,但是我們有過失,他造的是罪,我們造的是過。所以布施,佛家常講福田,你要認識真實的福田,這個財要真正種在福田上。哪些是福田?第一個是父母,一定要孝養父母,這是福田。第二個是遭受苦難的眾生,或是病苦、或是意外災害,我們見到,遇到了,幫助他。第三個是三寶,三寶就是佛門裡面,三寶的福田,若用現代話來說,就是光大教學,把佛法的教育推廣,這是真正的福田。如果不是推展、光大佛教教育,那就不是真正的福田。

  我從學佛以來,我在三寶裡面做的事情很多。我怎麼做法?我沒有蓋廟,我是印經,印成經典辦布施,這個我想是真正的福田,沒有什麼流弊。假使我這個書,有人發現在台北市舊書攤有賣我們印的書,人家來告訴我:「有很多人在你這裡請去,拿到舊書攤去賣。」我說:「也好,只要有人買就好了。」決定不可以說,因為有人拿了我們的書到舊書攤去賣,我們就不印了,那就大錯特錯。這是沒有妨礙的。印書贈送給需要的人,幫助他們學佛,幫助他們了解佛法,這是好事情。現在有錄影帶、錄音帶,我們用金錢來做這些事情,去布施、去幫助別人,這是好事情。另外,我在台灣放生、救濟病苦,看到有病的人需要幫助,我們贈送他醫藥費,我布施是以這三個為重點。

  在美國放生比較困難,美國人愛護動物,很少殺生的,不像我們台灣,中國人殺業非常重。放生,不傷害這些動物的生命,是屬於無畏布施。印經,以及今天我們做錄影帶、錄音帶布施,這個做法實在講三種布施都具足,我們印書要錢,這是財布施,印出來這個東西是經典、是善書,縱然不是經典,也是勸人為善,印的善書。這幾年,我們連儒家好的東西都印,《四書》我們就印了好幾次。古文以及名人筆記能夠勸善規過的,我都印,像紀曉嵐的《閱微草堂筆記》,我都把它印出來,這都是贈送。內容是勸善、是佛法,法布施在裡面。接受經典善書的人,他常常讀誦,他能夠明白這些道理,心安理得,幫助他解決許多困難的問題,這就是屬於無畏布施。印經,三種布施同時具足。所以這一樁事情,把布施就做得很圓滿,能夠三種果報都得到。

  財布施得財富,法布施得智慧,無畏布施得健康長壽,三種布施得這三種果報。我們這個世間人,他要財富、他要聰明,他也喜歡健康長壽,可惜不懂得方法。如果他懂得方法,依照這個方法去修學,這些殊勝美好的果報一定可以得到。這個法包括的範圍很廣,法是理論與方法,別人不懂,我們懂了,我們可以教給他,傳授給他,這叫做法布施。無畏布施是別人有畏懼、有恐怖,我們以自己的力量幫助他,使他離開恐怖,身心安穩,這就叫無畏布施。佛在一切經論裡面常常教給我們,菩薩行裡面,布施列在第一個科目,非常的重要。布施,目標是度慳貪,我們無始劫以來,不好的習氣就是貪愛、吝嗇,用這個方法把它斷掉,用這個方法將這些毛病修正過來,這是布施的大意。所以,布施對自己有真實的利益,許多人不知道,真正可惜!

  每一個人在他一生命運當中,世間人常講,命運是五年轉一次運,在一生當中一定有最好的五年,也有最差的五年,但是最好跟最差究竟在哪五年?每一個人的命就不相同。如果好運在少年,壞運在晚年,那就非常可憐。我們雖然有命運,實在講,好運跟壞運確實可以自己去調整的。當我在一切順利的時候,這是好運,好運當中我不享受,這就調整了,希望把好運調整到晚年再去享受,這就是很聰明的人。晚年體力衰,精神也差,行動也不方便,有福就有人照顧你,有人伺候你,這是真正享福。所以福報不要在年輕時享掉,財富不要在年輕的時候發;年輕的時候發財,怎麼辦?布施,多多的去施捨,做慈善公益事業。你把財捨掉,你命裡那個財還在,不是捨了就沒有了,還在!希望到晚年的時候再發,這才叫真正聰明人。晚年的幸福,是真正的幸福。所以好運跟壞運,可以隨著自己來調整。你懂得這個道理,曉得調整的方法,自己能夠調整,何況更能夠修持,使你福德天天在增長。沒有福,晚年得福報,有福的人,福報更增上,用這個方法來修。

  第二個科目是「持戒」。持戒,不僅限於大小乘戒律。戒律,用現代的話來說,就是生活規範。我們自己一個人獨處,佛法裡面叫小乘戒。「獨處」就是儒家講的慎獨,即使自己一個人,沒有人見到,自己一舉一動都守禮、守規矩,決定不放逸,依然謹慎,這是慎獨,這個屬於小乘戒。「入眾」,就是我們跟大眾在一起,應該要守哪些規矩,這叫大乘戒,所以大乘是跟大眾相處的。在佛門裡面小乘戒叫比丘戒,大乘戒叫菩薩戒。戒律的意義,用現代話來說,就是守法、守禮。戒律,包含了我們世間的法律、道德、風俗習慣。因此,學佛的人,不僅要遵守佛的教訓,我們在任何一個地區,要遵守這個地區的法令規章、風俗習慣、道德觀念。守法,自然會被這個地方的人所歡迎,為大眾所接納,我們在這裡推行佛教的教育就很容易了。守法也包括在四攝法裡頭。這個是度諸惡,就是我們造作一切的惡業,持戒的人不造惡業了。所以戒律的精神只有八個字:「諸惡莫作,眾善奉行」。

  第三個科目是「忍辱」。忍辱,實在講就是忍耐。翻經這些大德,忍下面他不用「耐」,換成一個「辱」,這是在中國特殊的環境。中國古人對於「辱」看得很重,「士可殺,不可辱」,殺頭不在乎,侮辱不行,決定不能忍受的。這些翻經大德,看到中國人把「辱」看得這麼重,所以翻成忍辱。辱都可以忍,還有什麼不能忍?那就一切都能忍了。經典上本來的意思,是忍耐。

  忍辱,範圍也很廣,大乘經論把它歸納為三大類:第一類是人為的加害、侮辱,無論是有意或者是無意,都要能夠忍。第二是自然的災害,舉例而言,夏天酷熱、冬天寒冷,這是自然的變化,我們要能夠忍受。第三是佛法,佛法的修學要很長的時間,要有耐心。佛教給我們許許多多的道理、方法,讓我們在日常生活當中修正自己的習氣毛病,這不是一天、兩天能成就的,是要長時間的修學。經上講,成佛要三大阿僧祇劫,你沒有這個耐心,怎麼能成功?所以對於佛法修學,要有很大的耐心,這是屬於忍辱。忍辱,度瞋恚。經上常說:「一念瞋心起,百萬障門開」,障是障礙,所有一切障礙都來了。所以學佛,忍辱是功夫,我們一定要修學。《金剛經》上佛告訴我們:「一切法得成於忍」。世間的事情,小事要有小忍才能成就,大事要有大的忍耐功夫才能成就,「小不忍則亂大謀」。時時刻刻要提醒自己,要有耐心。

  第四個科目是「精進」。精進是對治懈怠,懈怠是懶惰。懈怠,這也是許多人的通病,一定要懂得對治,如果不懂對治,我們的成就就非常困難。但是對治要講求有效的方法,這是別人幫不上忙的,別人縱然幫助你也是有限的。尤其是現在這個時代,民主開放,大家都講自由、講人權,誰也不願意干涉一個人,勸你一次、兩次不聽,第三次以後不會再勸你了。為什麼?勸你,你記恨,反而變成仇人,不會再說你了。在從前,真正督促教導我們的是父母、老師。現在老師也不會督促你,父母也不會督促你,所以這個懈怠是我們今天修學最嚴重的一個大障礙。自己很容易原諒自己,不會原諒別人,這個麻煩就大了。自己一定要想方法,什麼方法讓自己能夠精進不懈怠。

  我自己是過來人,我這個毛病也非常嚴重。老師嚴格的教導,我們有時候還會騙老師,還跟他打馬虎。我在學校念書,騙老師的本事很大。我小時候記憶力很好,所讀的功課我只要看一遍,就能背得下來。因此,在學校不念書了,什麼時候念書?考試前十分鐘,那是我念書的時候。考多少課,我把這個書翻一遍,馬上就應付考試。而且考試還一定及格,我答考試卷子,答完之後自己算一算夠六十分,趕快交卷,第一個交卷,六十分就夠了。我不跟人家爭名次,趕緊出去玩了,玩重要!應付老師、應付家長,我年年升級就好,家裡就沒有事情了,我不會留級,我在學校念書是這個念法的。可是我很喜歡看書,所有的時間在學校圖書館看書。圖書館幾乎大半的書我都瀏覽過,所以我年輕的時候常識很豐富,我讀的東西太多了。騙老師容易!

  對治懈怠,就想到講經,講經確實能把這個毛病糾正過來。老師一個人好騙,聽眾幾百人在底下,不行,這個不能欺騙。所以初學講經,要用很長的時間去準備。我們在台上講一個半小時,自己準備的時間超過三十個小時,那是一點都不敢懈怠,用這個方法學精進。所以有人說我喜歡講經,其實那都搞錯了,我不講經就偷懶,就懈怠、懶惰,用這個方法來把自己這個毛病克服。剛剛開始講經,上台一個小時、一個半小時,需要用三十到四十小時的時間去準備。過了一年,預備的時間就減少一半,大概十個小時就差不多。十個小時準備,講一個小時沒有問題。這兩年、三年,講一個半小時,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準備就夠了。講到第十年的時候,我一天的準備至少可以講半個月。十年以候,跟諸位同修說,不要準備了。但是那個經要看一看,怕裡面有生字,如果有生字查查字典,就幹這個。所以現在講東西不要準備了。你們有時候打電話找不到我,我都在外面散步去玩去了。一面散步,一面也念佛。所以東西熟透的時候,無論什麼經典都不需要準備。懈怠、懶惰,真的是我們非常嚴重的一個毛病,這個毛病絕對比貪瞋痴那個力量還要強。所以菩薩善根,唯一精進。

  第五個科目是「禪定」。禪定,在此地我們用廣義的說法,那就是心中有主宰,不輕易被外界所動搖,這就是定。譬如,我們在世間必須學習一、兩種技能,用做謀生的工具,我們選擇之後,就能夠定在這個地方,心就專了;能夠專精,你的事業一定出人頭地。因為你精,你專,專裡面就會有智慧;智慧是從「定」當中來的。佛法也是如此,在許多法門當中,我們也要專學一門,這叫「定」。定於一,那就對了。縱然自己能力很強,同時可以修學許多個科目,如果要有大成就還是要專,唯有專精才能夠有偉大的成就。學業、事業、佛法的修學,都要專精。專精就是禪定,我們的意志、精神能夠集中,不至於分散。禪定就是對治散亂的,使我們的精神、意志集中,這是成功的祕訣。

  第六個科目是「般若」,般若是梵語,翻成中文是智慧。般若,不把它翻成智慧,保留的原因有兩個:第一個是尊重不翻。古來第一個翻經的法師,用音譯然後再加以註解,以後譯經的大德都緣這個例,尊重這個;第二個,怕一般人對這個名詞產生誤會,因為這個地方講的智慧是真智慧,不是我們世間人常講的聰明智慧。世間人這個聰明智慧,佛法裡講世智辯聰,世智辯聰不是智慧,有這麼一點差別。為什麼?世智辯聰,是從意識裡面生出來的;也就是我們常常講的,從我們的思惟、研究、推論、判斷當中產生的。佛說這是世間人的聰明,不是真智慧。真智慧是從哪裡來的?真智慧是從禪定當中來的;換句話說,是從清淨心裡面生出來的。清淨心不需要思考,不需要研究,不需要推斷,自然明瞭。一接觸就通達、就明瞭,這叫做智慧。整個佛法所求的,就是求智慧。因為智慧是從定當中來的,定在佛法修學裡面就變成非常重要的一環。因戒得定,因定開慧,定是佛法修學的樞紐,最重要的一環。

  慧的修學有兩種:一種是從定裡面生出來的,這是純正的一個方法,正修;另外是從讀誦,也是一個途徑。古德教給我們,一方面修定,一方面讀誦大乘經典,兩方法同時用。從前我在李老師會下,他老人家告訴我,我們用念佛的方法修定,再以研究經典的方法幫助開慧。他老人家舉個比喻,譬如你單獨修定,要開慧需要十年的時間;如果同時研究大乘經論,可以把開慧的時間提前到五年、六年,就能得到了。這是佛家常講的正助雙修,以修定為正修,以讀誦大乘為助修。

  讀誦大乘有兩個方法:一個方法,完全讀誦,根本不求解義,不求這個經怎麼講法,不要去研究它,就是一味的讀誦。像有很多人念《法華經》,在中國、日本、韓國這些地區,讀《法華經》的人特別多。那是個很好的方法,因為《法華》的分量非常適中,一天念一部大概需要五個小時。這五個小時,心地很清淨,就是修定。一天能修五個小時的定,很難得。決定不能夠研究,一面讀一面研究這是什麼意思,那就完全破壞了,那不是修定,我們的目標就達不到。所以讀經是修定的一種方法,這個諸位要曉得。如果研究,是另外找一個時間,你可以去思考它,或者看古今這些大德們的註解,做為自己研究的參考資料,這也很好,這個也行。但是諸位要曉得,一定要以讀經修定為主,那就對了。否則的話,你這個經的註解、註疏再熟,講得天花亂墜,依舊智慧不能開。你所得到的是世智辯聰,不是真智慧,真智慧一定從定中得到,那才叫真正有悟處,會開悟。所以,不是你看得多會開悟,是你心清淨會開悟。

  這六種,是菩薩在日常生活當中,處事待人接物修學的綱領,也就是依這個為修行的標準。以布施對治慳貪,以持戒對治惡業,以忍辱對治瞋恨,以精進對治懈怠,以禪定對治散亂,以般若對治愚痴,所以它叫做六度。度什麼?就是度我們這些毛病。可見得這六大綱領不是度別人,純粹是度自己。貪瞋痴這六種是我們的病根,世尊教我們這六種方法是藥,用這付藥來對治我們的毛病,這叫做真正的修行,功夫用得得力、如法,藥到病除。這六條,大乘經典講得非常多,說得最詳細的是《大智度論》。《華嚴經》裡面也說了很多,單單講布施,就講了將近一百種。財布施有外財、內財,內財就是身體、頭目腦髓,都可以布施的,所以講得非常的詳細。江味農居士《金剛經講義》,周止菴居士《心經詮注》,那裡面也搜集不少經論對這一方面的開示,很值得我們初學人做參考的。《金剛經講義》跟《心經詮注》,分量都相當大,初學的人可以把它當作佛學常識來看。對於大小乘的名詞術語解釋得特別詳盡,想深入經藏,那的確幫很大的忙,幫助我們研究佛法。研究佛法首先對於法相名詞要熟悉,要知道得透徹,然後讀一切經典疑惑就少了,自然就會懂得經裡面所說的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