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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『若斷除諸見煩惱之時,善能覺了,除諸虛偽,不損真正善根,名除覺分。』這是「七覺支」的第四。除跟捨意思很接近,它的內容,除是對內,捨是對外,這樣子區別就比較容易。「諸見煩惱」四字,就是一般經論上所說的「見思煩惱」,也叫做「見思惑」,惑是迷惑;這是煩惱的總稱,也是佛給我們說的,三界六道的根源。六道輪迴從哪裡來的﹖佛告訴我們,是從見思煩惱裡面變現出來的。換句話說,這個東西沒有了,見思煩惱要是斷掉,六道輪迴也沒有了。正如同永嘉大師所謂「覺後空空無大千」,夢裡明明有六趣,覺後空空無大千。換句話說,你有迷惑,就好像在作夢,惑沒有了就覺悟了。這是常說的「人生如夢」,整個六道說穿了,也就是一個夢境而已,不過它的延續時間長一點而已。

  「見」是錯誤的看法。第一、「身見」。一般人總執著身是我。這五種,第一個執著身,這就是五種錯誤的觀念。佛經面講「我」字這個定義,細說很多,通常說得最普遍的,就是有主宰、自在的意思,這兩個意思最普遍。試問問,我們自己能不能做得了主宰?在這個身裡面,確實找不到主宰,不但身裡頭找不到主宰,心也找不到主宰。由此可知,身、心確確實實是虛妄的。如果自己能夠做得了主宰,諸位想想看,誰願意老,誰願意生病,誰願意死?換句話說,生老病死我們就做不了主,哪來的主宰?主宰沒有了,自在就更不用談了。我們現在日子過得很苦,哪來的自在!所以,實在沒有我。沒有我,自己以為有我,這個觀念就錯誤,這個見解就錯誤,這叫做「身見」。執著這個身是我,是錯誤的。身既然不是我,它是什麼?說實在話,它是「我所」,它不是「我」。我所就是我所有的,譬如這個房子,房子是你所有的,衣服是我所有的,身體也是我所有的,不是我,我們常講這是身外之物。實際上我有沒有?有。有「真我」,那個「真我」是真正主宰,真正自在。什麼時候你才把那個「我」找到?大乘佛法常講「明心見性」。那個真如本性就是真我,它能變現十法界依正莊嚴,它做主宰,它是能變。所以真我是本性,這個才是真我。沒有見性的人,雖然有真我,迷了!把我迷失了,把假的「我所有的」當作「我」,這個錯誤太大了。譬如這個衣服是我所有的,我把自己忘掉了,把衣服當作我,就跟這個例子差不多,這是個很糊塗的人,把這所有的當作我。我們迷惑的時間太久,無始劫以來一直到現在並沒有覺悟,都把這個身當作我,所以帶來許許多多的痛苦。錯認了!

  第二、「邊見」。邊是兩邊,凡夫所有見解都是執著在兩邊,兩邊就是相對的。有我就有別人,有自就有他。它都有個對面。有大就有小,有長就有短,有生就有死,總是有個相對的觀念,沒有辦法超越這個邊際,這也是錯誤的見解。在佛法實在講,也沒有辦法離開相對,離開相對沒辦法說法,比方佛法說凡夫、說聖,凡聖就是相對的,眾生跟佛也是相對的,世間跟出世間意思相對的。所以佛教我們,佛是用這個方法做為教學的手段,你可不能執著,你一執著就錯了。執著是什麼?落在邊見裡頭,雖然學佛還落在邊見裡頭,你想想看你怎麼能斷見思煩惱?要怎樣才不落在邊見裡面?佛給我們說得好,教我們「離言說相」,不要執著言語;「離名字相」,所有這些名詞術語不要執著;「離心緣相」,心裡頭不要去胡思亂想,那就不落在邊見裡頭。所以佛說法,說而無說,不落在邊見裡頭。說、無說是兩邊,聽、無聽也是兩邊。「聽而無聽,無聽而聽」,兩邊都不落;「說而無說,無說而說」,說法的人也是兩邊都不執著。不得已說一個「中道」,如果你又執著中道,中道跟兩邊又對立,這就麻煩了。所以佛法要我們領悟,決定不能夠起心動念,起心動念就錯了。

  第三、「見取見」,第四、「戒取見」,這兩個就是我們中國人所講的「成見」。說某人成見很深,你有了成見,就先入為主,自己有了一個標準,你見到、聽到都會拿這個標準來衡量,這個標準是錯誤的。怎麼知道標準是錯誤的?《金剛經》上說得很好,「凡所有相,皆是虛妄」,「一切有為法,如夢幻泡影」,哪來的標準!佛說得好,真妄沒有標準,邪正也沒有標準,善惡是非都沒有標準,你怎麼可以執著一個標準來衡量?所謂標準是臨時假設的一個現象,在此時此地適用,換一個時間,換一個空間,它就不適用。這種情形,我們現在比較容易懂,譬如時間,我們這個地方現在是十點半,離開這個地方,我們飛行一、兩個小時,就知道有時差了。那個地方現在時間跟我們這裡不一樣,拿我們這個時間標準到那裡去不適用。可見得,這個標準只能在這個地區、這個時候適用,過了這個地區、這個時候,它就不適用,所有一切標準都是臨時建立的。

  我們今天學佛,我們的目的是要「明心見性」,心性裡面可不能有標準,有了標準決定見不到心性。所以拿世間法去學佛法,是決定得不到佛法的。一定要離開一切世間法,那佛法也就不必學了,佛法就在面前。離開妄就是真,不要再去找真,找真,你又立一個標準,那就又錯了,沒有真。沒有真,就是真。所以見取見,它為什麼說成見有兩種?一個是果上的,一個是因上的。「見取見」它講的是果上的,這是因;換句話說,一個是我們把果報看錯了,一個是講修因看錯了。佛在經上為我們舉了一個例子,我們從這個例子上能夠體會。古時候印度的外道,印度外道修行,說實在話,比我們現在所見到的,在西方常見的基督教、天主教,乃至於伊斯蘭教、猶太教,比他們的確高明。為什麼?印度外教都修定,都有相當的定功。我們知道定能發神通,人修定的時候能夠得「天眼通、天耳通、他心通」,看你這個定功的淺深,能力大小,大不相同。他在定中看到耕田的牛,牛死了,牠這個靈魂生天,他在定中親眼看到的。人死了墮三途,牛死了生天,他看到這樁事,於是他就誤會了,牛會生天,我們學牛,我們將來也就會生天。這叫什麼?持牛戒。他去幫人耕田,他也去吃青草,這是我們前面講的無益的苦行,這是他錯了。他不知道作牛是果報,死了以後牠能夠生天,是牠過去生中累積的善業,是那個因緣生天的,絕對不是作牛的這一生有什麼功德可以生天,這就產生很大的誤會。所以印度奇奇怪怪這些戒律,它的來由都是他在定中親眼見到的,這是誤會,這是錯誤的見解。這叫非因計因,生天不是這個因,他以為是這個因。

  再講到果報,定功深的人見到天上果報殊勝,壽命長遠,以為天上就是永生。我們這邊宗教稱永生,在印度一般宗教稱涅槃。佛家涅槃的意思,就相當於基督教裡面講的永生,那個意思很接近。「涅槃」翻成中國意思就是「不滅」,不滅就是永生,所以這個意思很接近。其實他的功夫並不到家,天人壽命雖然長,縱然生到非想非非想天,壽命八萬大劫,到時候他還要墮落。不但這些修定的人見不到,即使生到四禪天、四空天的人,他們也產生錯誤的觀念,認為他已經證大涅槃,已經不生不滅。到後來還要墮落,於是對於傳說當中佛講的不生不滅就懷疑,就毀謗。這個毀謗,謗法!謗法的罪過墮落得很重,所以生天不是真正的果,誤會認為是真實的果報,這叫非果計果;不是真實的果報,誤會以為它是究竟的果報。所以三界當中決定沒有真實的,包括四禪天、四空天,都不是真實,都不是究竟,這是我們一定要曉得的。大乘學人為什麼他不願意生天,道理就在此地。生天白白浪費了許多的時間,浪費自己修行的功夫,到頭來依舊還要輪轉。

  除了上面四種錯誤的見解之外,所有一切其他的錯誤見解都叫做「邪見」,用這個統統包括了。這五種叫「諸見」,諸見是把它歸納成五大類,這五大類叫見惑。煩惱是思惑,就是錯誤的想法,你想錯了。這裡面也有五大類,就是大家很熟悉的貪、瞋、痴、慢、疑;慢是傲慢,疑是懷疑,這個懷疑是專指對於諸佛菩薩聖教的懷疑,不是指其他的懷疑。尤其是諸佛菩薩、祖師大德給我們指點的淨宗法門,信願念佛,求生淨土。蕅益大師前面講得好,這的確是諸佛如來真實教誨,我們對這個產生懷疑,那實在是非常大的錯誤。這是五種錯誤的思想,貪、瞋、痴、慢、疑。合起來叫見思惑,也叫見思煩惱,就是此地所講的「諸見煩惱」。這都是我們內在的,不是外面的,我們要把它斷除。說斷除,實在講說得容易,做起來太難了。小乘人專在這上做功夫,釋迦牟尼佛比喻他們修學的困難,「如斷四十里截流」,截流就是很大的瀑布,這瀑布多大?四十里,我們世界上沒發現這麼大的瀑布,四十里這麼長的瀑布,沒有發現過。這樣大的瀑布,你把它攔阻起來,叫它不流,這是比喻小乘人斷見思煩惱的艱難,真正不容易。經上告訴我們,從初果,初果就是見惑斷掉了,思惑還沒斷。見惑斷掉了,就是這五種斷掉了,證小乘初果須陀洹,那就很不容易,很難。這個錯誤的見解沒有了,還留著有錯誤的思想,從證得初果這天起,天上人間七次往返,才能把這個思惑斷掉。這兩種錯誤,斷見解比較容易,斷思想難。這個思想,所謂是藕斷絲連,很難斷。天上人間七次往來,人間壽命不長,天上壽命長,七次往來,諸位想想,這是多麼長的時間才能把這個問題解決。

  經典裡面也常常說,我們修行成佛時間需要三大阿僧祇劫。三大阿僧祇劫從哪一天算?從斷見惑那一天開始算。因為見惑一斷,一般講這就是聖人,就不是凡夫;雖然沒有出三界,但是他決定不墮三惡道。小乘初果叫入流,「須陀洹」翻成中國的意思叫入流,入聖人之流,他不會墮三惡道。沒證果之前,他是人天兩道,不會落三惡道。所以從這一天算起,要經歷三大阿僧祇劫才能夠成佛。成佛就是禪家講的見性,明心見性。從這個地方我們也能夠體會到,小乘人修行的方法確實很笨拙,不是一個聰明的方法,要吃這麼多苦頭,要用這麼長的時間,才能把這個問題解決。他是有意在做,所以小乘不如大乘。大乘的方法巧妙,因此修學的時間縮短,不需要那麼長,大乘比小乘巧妙。大乘裡面禪宗尤其巧妙,超過其他大乘的法門。禪宗雖然巧,也得要有巧人才能夠修學,不是一般人能夠修學的。這就是所謂上根利智,他才信,普通根性的人他不信,他沒有能力修學這個法門,因此就遠不如淨宗。淨宗的修學,一定要依據《無量壽經》跟《彌陀經》講的這些理論。《彌陀經》,我們從經文裡頭很難看得懂,但是蓮池大師的《疏鈔》跟蕅益大師的《要解》,我們得這兩位善知識的引導,接受他們的教誨,我們對於《彌陀經》的義理可以明白個幾分。依照這個理論、依照這個方法老實念佛,只要念佛功夫深,禪宗裡面所說的境界我們也能得到。換句話說,他們用參究的方法,我們用一心專念的方法,一心專念任何人都可以做得到,但是參究的方法不是一般人都能做到,可是效果境界完全相同。這是淨宗又勝於禪宗之處。

  底下這兩句話非常要緊,當我們斷除諸見煩惱的時候,善能覺了。這個關鍵就是「善」,非常的善巧,他覺悟到除諸虛偽,並不損壞真正的善根。善根,世法善根是無貪、無瞋、無痴,叫「三善根」。三善根是世間法,假如我們把諸見煩惱都除掉,這個貪瞋痴沒有了,世間壞事當然不做了,好事也不做了。你的善根就損壞了。那就又錯了。這個路子又走偏掉。不能損壞三善根;換句話說,世出世法裡面的斷惡修善天天還在做。沒有惡了,沒有惡故意做一點惡;沒有善了,故意修一點善,做什麼?這是遊戲神通,做給那些迷惑顛倒還沒有覺悟的人看,表演給他們看。什麼意思?幫助他們覺悟,啟發他們覺悟。這就是「作而無作,無作而作」,在自己真的清淨,諸見煩惱斷乾淨了,可是在生活中照常還在做,還在表演,這個就是善能覺了。「善」是善巧方便。這是空有兩邊都不墮,真正是自利利他,自利是無作,利他是有作。作而無作,作是利他,無作是自利。這個我們一定要清楚,一定要明白。不是說學佛之後什麼事都不要做了,那完全消極了,這個就把佛法破壞了。這樣消極,這個佛法在世間沒有意義,沒有價值,必然被社會所唾棄。這是我們應當要曉得,佛法永遠是積極的,永遠是幫助一切眾生破迷開悟,離苦得樂。菩薩善根就是「精進」,三善根是世間的,精進是出世間善根。出世間的善根只有這一條「精進」,勇猛精進,不疲不厭,無有疲厭,永遠在精進,所以不損害真正的善根。

  「除諸虛偽」,這句我們也不能夠疏忽。凡是一切個人的欲望、享受,所謂是名聞利養、五欲六塵的享受統統是虛偽的。世間人斷惡修善,他有目的,如果沒有目的,沒有利益可圖,他就不會去做了。佛告訴我們,這些是虛偽的,不是真實的。佛菩薩利益一切眾生沒有企圖,絕對沒有個人的得失利害在其中,因為得失利害是假的。這是佛菩薩跟我們凡夫不相同的地方。經上常說,「諸佛菩薩同體大悲,無緣大慈」,「悲」是拔苦的意思,看到眾生有苦難,幫助他解決,這叫悲。「慈」是與樂,給與眾生安樂,幫助他得安樂,這叫慈。慈悲加個「大」字,就是沒有條件的,無條件才叫做大,有條件就不能稱為大慈大悲。我們凡夫幫助別人多少都還有條件,不像佛菩薩完全是無條件的。我們在此地可以用這個來解釋,一切有條件的就是虛偽,要把這些統統除掉。換句話說,我們喜歡的人,我們要幫助他;我們不喜歡的人,我們也要幫助他;對我們善意的人,我們要幫助他,甚至於對我們有惡意要害我們的人,我們也要幫助他。沒有條件的,一視同仁,一律平等,這叫大慈大悲。這個才不損真正的善根,這叫「除」。

  『若捨所見念著境時,善能覺了所捨之境虛偽不實,永不追憶,名捨覺分』。捨,是對外境的,是對外面來的境界,也就是我們常講身外之物。身外之物要放下,內要放下見思煩惱,外要放下五欲六塵。捨就是捨五欲六塵,要捨名聞利養,叫所見念著境時。境是境界,經上把境界歸納,我們五根所對的,眼所見的統統叫做「色」,佛經裡面色的意思是很廣泛,眼能夠見的都用這一個代名詞,全部都包括了。耳所聽的都叫做「聲」,鼻所聞的都叫做「香」,用這一個代名詞。香,臭也包括在這一個字裡頭,就用一個代名詞。乃至於意,「意」是我們念頭,念頭所對叫「法」。六根對六塵,六根是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,六根對外面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,對外面六大類的境界。這六大類的境界是虛幻不實的,換句話說,它不是真實的存在。佛法裡面凡是講到真實,它的意思就是永遠存在、不會改變,這是真實的。如果它會改變,那就是假的,就不是真實的。

  我們人這個身體有生老病死,它時時刻刻在起變化,這就不是真實的。一切萬物也是如此,植物有生住異滅;礦物有成住壞空。天親大士將一切法歸納成一百大類,稱為「百法」。相宗有個入門的小冊子,叫《百法明門論》,這是法相宗入門的。對於這一百類的法,你要明瞭,你要明白,這叫「百法明門」。你明白了,你就可以入大乘之門,那是大乘入門的一本書。這一百大類裡面又分成兩大類,「有為法」跟「無為法」。所謂「有為法」就是有生有滅的,就是生滅法,「無為法」就是沒有生滅的。無為法有六種,有為法有九十四種。九十四種包括心法、心所法、色法,換句話說,整個宇宙人生都包括在其中了。無為法裡面第一個是「虛空無為」。虛空,好像自古至今沒有改變,老樣子,它沒有起什麼變化,虛空是無為的。現在在我們這個感觸當中,只能夠見到虛空是無為的,除虛空之外,哪一樣東西不變?都在變化,變化就是假的,就不是真的,既然不是真的,你就決定不能執著。你執著,就叫自找煩惱,煩惱本來沒有,是你自己找的。你自己不找,哪來的煩惱!煩惱,實實在在講,就是從妄想、執著裡面生出來的。人要是把妄想、執著破除,你就永遠都沒有煩惱了,你的心才會得清淨,得自在。這是講我們「所見念著境時」,著重在這個「執著」,你執著境界的時候,「善能覺了所捨之境虛偽不實」,這個境界不是真的。

  既然曉得它不是真的,也應當要知其所以然,你才會真正把它放下。那就是這些境界從哪裡來的?佛在大乘經上告訴我們,這些境界不但我們眼前所見的,十法界依正莊嚴是我們真心本性的相分。本性是能變,相分是所變,由此可知,能變是真的,所變是假的。所變是「假有」,佛經裡面也叫「妙有」。能變是「真空」,本性是真空。六祖所說「本來無一物」,心性裡頭什麼都沒有,但是它能夠變現一切法,它能夠變現,它能夠現相分,能夠現相。所以本性是體,相分是現象,是這麼來的。《華嚴》為我們說的,這一切法是「唯心所現,唯識所變」。相裡頭會有變化,為什麼有變化?識所起的作用。「識」是什麼?分別、執著。譬如本性現相,這個相叫一真法界。一真法界裡面為什麼又變成六道輪迴?是你分別執著變現出來的。見思的分別執著,變現出六道輪迴。由此可知,不但六道輪迴是自己本性變現之物,十方無量無邊諸佛世界、一切諸佛菩薩,也是我們自性變現之物。不要只聽說「唯心淨土,自性彌陀」,我們此地何嘗不是「唯心穢土,自性釋迦」?一樣的道理。離開心性,無有一法可得。這是善能覺了,把這個事情統統搞清楚、搞明白了。

  何況佛在經上更明白的告訴我們,「一切法從心想生」,這句開示實在是了不起。一切法從心想生,我們心想什麼就變什麼,這才是真正的主宰。大多數人死了為什麼墮三惡道,我們這才恍然大悟!他想貪,貪是餓鬼,他就墮鬼道;他想瞋,瞋是地獄,他就墮地獄;他想痴,痴是邪正、善惡、是非、利害都辨不清楚,糊裡糊塗,這就是畜生道。念佛想佛,他怎麼不成佛?念天想天,他會生天。基督教、天主教講生天堂,我們同意點頭,真的不是假的。但是他真的念天想天才能夠生天,打著天的招牌還想貪瞋痴,那不行。我們念佛也是一樣,一天到晚念阿彌陀佛,心裡也想貪瞋痴,三惡道還是有分,西方極樂世界去不了。一切法從心想生,這個道理搞清楚了,事實真相搞明白了,我們就會一切放下,死心塌地念這句阿彌陀佛。我們自家的事情,自己這一生真的能夠超越三界,一生作佛。對於別人隨緣隨分,盡心盡力幫助別人開悟,幫助別人離苦得樂,這是發自於大慈悲心,並沒有什麼條件,也就是我們本分上應當要做的。為什麼?一切眾生與我同體,同體大悲,這裡面產生的無緣大慈,這個慈悲就像父母愛護子女一樣,無條件的。「永不追憶」,捨離開了,永遠不取,沒有後悔,也不要去想它,這叫「捨覺分」;這是真正放下了,真正能捨了。

  『若發諸禪定之時,善能覺了諸禪虛假,不生愛見妄想,名定覺分。』做功夫,前面這兩種要做到有真實效果一定得禪定。因為「除覺分」是內心清淨,離開一切分別執著,「捨覺分」是決定不會被外面境界所動,可見得這個定自然就現前,禪定就現前了。定的淺深,實在講就看你前面除捨功夫的深淺。你除捨功夫深,你的定功也深。定現前的時候,要知道這個禪定不是我們究竟的目標,它是我們中程的目標,是中途站。而且禪定淺深層次無量無邊,萬不可以得少為足。得一點禪定,有一點小通現前,就覺得很了不起,炫耀於人,那就大錯特錯。所以禪定現前也不能夠執著,也要把它放下,不生愛見妄想。世間禪定,我們講的「四禪八定」,它為什麼不能夠達到九次第定,不能證得阿羅漢,不能超越三界?他的病根就是愛見妄想。他對定中的境界非常喜歡,就安住在裡面。妄見是以為甚深的禪定就是佛所講的般涅槃,他誤解了,以為自己證入大涅槃。這是他的妄想,完全看錯了。我們要曉得,如果不生愛見妄想,這個禪定就生智慧,因定開慧,就生智慧。得定而智慧不能現前,毛病就發生在這個地方,這些都是我們這一生當中修學過程可能會遇到的。

  念佛人念到功夫成片,就接近禪定,心地就清淨了,念到事一心不亂,就是禪定,這個時候決定不能生起愛見妄想,這句佛號要老實念,一直念下去,那就對了。常常想著諸佛菩薩,這就是我們要跟諸佛菩薩比,不要跟凡夫比。跟凡夫一比,自己貢高傲慢都起來了,都覺得自己很了不起。跟佛菩薩比我們還差得遠,才會勇猛精進,永遠保持自己謙虛,一切恭敬。這就是我們要拿上面的標準來看,不可以往下比。這是定覺分。

  『若修出世道時,善能覺了,常使定慧均平。或心沉沒,當念用擇法精進喜三覺分以察起之。』這是說七菩提分,應用在我們平常修行的功夫上,如果用得很妥當,對於修學有很大的幫助。學人無論是學哪一個法門,任何宗派,這個毛病的現象總不外乎兩種。一種是昏沉,這一段講的,昏沉是提不起精神,打瞌睡。用功的時候,他就疲倦了,精神提不起來。這種現象我們看得很多,我們雖然不是參禪,念佛的時候也有這些現象,甚至於這種現象都發生在自己身上。當我們念佛,一止靜坐下來念的時候,念了沒多久就打瞌睡,佛號也忘掉了,這個現象叫做昏沉,就是此地所講的。功夫一定要保持「定慧均平」,定慧平等就沒有這個現象。定要是多了就昏沉,慧要是多了,這個慧不是講智慧,慧多了心裡頭浮躁,妄念七上八下,我不念佛、不靜坐的時候沒有這些妄念,一打坐妄念特別多,那就是慧多定少,用這兩個名詞來做代表。如果遇到昏沉的現象,我們就要選擇法門,擇法、精進、法喜,用這三個方法來調整。

  譬如我們在念佛堂止靜的時候,打坐念佛的時候,打瞌睡了,精神提不起來,這個時候我們可以換一個方法,我們起來繞佛,用這個方法,或者我們起來拜佛,功夫不間斷就是精進,用這個方法來調整。或者用觀想,想阿彌陀佛因地上那種修行,勇猛精進,我們自己得這個鼓勵,見賢思齊;他能做,我為什麼不能做。用這些方法。所以念佛堂,古時候依眾靠眾容易,有很好的修學環境。現在難了,現在大的道場是有,都是觀光旅遊,一聽說哪邊有大道場,大道場一定建立在風景很好的地方,每天遊覽車不知道有多少,應接不暇,哪有時間去用功!看到這麼多人往往來來,擾亂情緒沒有辦法用功了。今天真正用功,實在講還不如在自己家裡,這是現在修學環境不如從前。但是說到方便,比從前又要殊勝。現在我們可以利用錄音帶、錄影帶,把佛號提起來不使它中斷,這是從前沒有的。我們現在用念佛機,佛號二十四個小時都可以不間斷。我們要請個法師幫助我們念佛,二十四小時人家還做不到。所以發明念佛機這個人有很大的功德,帶給我們許許多多的方便。

  在古時候祖師大德們,就想到輪班念佛的方法,這個方法非常適合於現代人。我在達拉斯,在台北,我勸同修們念佛,我們的道場不大,從前需要法師領導,敲法器領導,在現在找不到人,就利用念佛的錄音帶,念佛機比錄音帶還好。幾個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共修,共修比自己個人修行好,個人修行懶惰,自己原諒自己,很容易懈怠。大家在一起共修,就不太好意思了。我們在達拉斯就有這個現象,有幾位老居士參加,老年人看到年輕人精進,自己就覺得自己年歲這麼大了,還不努力嗎?年輕人看老年人,老年人念佛的毅力都沒有停止,年輕人就更不好意思。所以彼此互相警策,互相的勉勵,收到很好的效果。我把念佛堂分做三個區域,使大家進念佛堂之後會非常歡喜,法喜充滿,沒有一絲毫的壓力,統一的就是一句佛號。你喜歡坐著念,你就坐著念;喜歡走著念、繞佛,那你就走著念;喜歡在佛前拜佛,你就拜著念。這裡面沒有法師在領導,我們只用念佛機播放佛號。進佛堂就一句話不要說,見人也不打招呼,任何人都不打招呼,他心都是定的。所以佛堂裡面,我們這個地方供佛像,佛像前面這個位置拜佛;這旁邊是繞佛;這一邊是止靜,這一邊是坐著念佛。這是走著念。把佛堂分成三個區域,彼此都互不干擾。喜歡拜佛到中間去拜;喜歡繞佛到旁邊去繞,繞累了喜歡坐下來念,到旁邊去坐,所以把佛堂分成三個區。不必說他在繞佛,我跟他繞,不必。你個人喜歡採取哪個方法,就採取哪個方法,就是擇法、精進、法喜。這個方法,我們提倡以來,參加念佛的都歡喜,沒有壓力。拜佛各人拜各人的,也不要用引磬同時拜,年歲大的人跟年輕人體力不一樣,年輕人拜得很快,年老的人就氣喘跟不上,又要生煩惱;年紀大的人拜得很慢,年輕人跟著慢慢拜,他也生煩惱。所以各人拜各人的,你拜得快就快拜,你拜得慢就慢慢拜,這個樣子一點壓力都沒有。你什麼時候覺得累了,精神實在支持不住要睡覺,你自己走,也不要招呼別人,隨時可以進來,隨時可以離開,只是進到佛堂一句話都不說,完全跟著佛號念佛。用這種方法來把昏沉、掉舉,都能收到良好對治的效果。在美國這個地區,法師人數少缺乏領導,這個方法實實在在很理想。

  『或心浮動,當念用除捨定三覺分以攝持之。』心浮動就是掉舉,心裡七上八下妄念很多,這是一個毛病。跟前面那個恰恰相反。當念用除捨定三覺分以攝持之,就採取這個方法,心裡妄念很多的時候,我們就要定下來,把念頭統統放下。妄念雖然有,放下就是根本不要理會它,隨它去就好了。不要想到我這個妄念這麼多,業障這麼重,愈想愈多,不想慢慢它就沒有了,自自然然就沒有了。昏沉、掉舉這兩種現象是很普遍的,自古以來每個修行人都有這個經過,我們遇到不要害怕,知道這是正常,這是無始劫以來的習氣作祟,只要不理它就好。把我們的精神、注意力,注意在佛號上,集中精神在佛號,這些事情不理它就好。這些功夫都要在日常生活當中去修鍊,不但在念佛堂,日常生活、處事待人接物都是我們修鍊的場所。

  『調和適中,名念覺分。』調和適中,時時刻刻要懂得調和,要知道調整,就是自己的定慧要平等,時時刻刻注意這個,我們功夫才能夠延續不斷。真正做到不間斷、不夾雜,昏沉、掉舉都是夾雜的現象。雖然一時不能除盡,不怕!慢慢的去除,慢慢的去斷,不能夠操之過急。用功的人很多人失敗都是操之過急,欲速則不達,功夫要慢慢的進展,逐步的進展,不可以太勉強,不可以太快。總而言之一個大原則,就是我們修學一定要身心歡喜,身心舒暢。舒暢、歡喜,這就是修學的收穫。如果在現前得不到舒暢、歡喜,那就錯誤了。經上常講,修行是離苦得樂。愈學愈苦,這裡頭就有問題。愈學愈快樂,愈學心愈清淨,愈學煩惱愈少,智慧增長,這就對了,這就沒有錯誤了。如果與這個效果相反,我們就要認真去反省、去檢點,來改正,這就對了。